「還要繼續逃避嗎?」在踏出充滿濕氣的浴室後,我的內心突然這樣問自己。也對,其實每當我想「等……之後再說吧。」的時候,往往都是想要逃避一些責任、情緒,或者麻煩的事。
要去問阿凱嗎?在我還在思考的時候,卻已經站在阿凱房門前,並敲了他的房門。
「啊啊,等我一下。」從門的另一方傳來阿凱的聲音。
不久後,門打開了。「晨晨怎麼突然想來找我,終於想我了喔?哈哈哈!人太帥果然沒辦法。」
如果這時候我說「不知道為什麼就過來了。」,阿凱八成會說些什麼「喔喔!連晨晨的本能都是過來找我,晨晨果然還是愛我的。」之類的話吧。
「阿凱,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是怎樣?」我決定開門見山。
瞬間,阿凱的瞳孔放大了數倍。
「你幹麻那麼驚訝,張諾凱。」
「嗯,我們家晨晨也長大了呢,著實讓我驚訝了一下。」阿凱側了他的身體,在門邊留出一個空間。「好啦,進來聊。」
我回應了他之後,就進去阿凱的房間,坐在他的床上。
「所以,晨晨你有喜歡的人了?」阿凱走到床邊的椅子,問道。
「沒有啦,只是好奇。」我不自覺地抓了抓自己的頭,面對這樣開門見山的問題,讓我有點不知所措,所以隨口敷衍了阿凱。
「好啦,喜歡一個人的感覺,會想要天天見到他,如果知道某天可能會見不到對方,會有種失落感,這樣吧。」
「除了這個,還有嗎?」
「其實很多耶,也不知道要怎麼講。佔有慾啊、忌妒啊都有可能會產生。不過喜歡一個人,最初的情緒會是跟對方在一起的時候很開心吧。
跟朋友在一起當然也會開心,可是,總會想要再多一點點,多一點點的相處、多一點點的關心、多一點點的交流、多一點點的感覺。
這種『多一點點』的感覺,我覺得還滿容易分辨的,就我來說啦。所以像我對晨晨這樣,也不會愛上你啊,哈哈。晨晨親一個。」
說完前面的正經話後,阿凱最後又噘著嘴,恢復不正經的模樣。
「又不愛我我幹麻親你。」
「哈哈哈,好啦,講這麼多有沒有解惑到?」
「我還需要想想吧,總之謝謝阿凱。」
「不會,有問題再來問我吧。」
「嗯,晚安。」
「晨晨晚安。」
回到房間後,才突然想起應該要跟阿凱講母親出院的事情,嗯…明天再跟他講吧。到睡覺前,我思考剛剛阿凱跟我講的話,怎麼好像有一點點符合現在我的狀態?失落感嗎…?好吧,或許有一點點好感吧,或許。
「你明天會來醫院嗎?」
「母親明天中午就會離開,所以應該就不會來了。」
「是嗎…。」Winter的這兩個字聽起來有點…失落?但又立即展開他的笑容。「那我們之後一定要再約出來喔。」
「好。這幾天應該就會排休了,到時候再跟你講。」
回家的路上,我們一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,但好像有個東西塞在我們之間,隔絕了以前的感覺。會是什麼呢…?
突然,播放著的音樂闖入了我的耳朵。
【…靠近你的夢/難道就能不失落/好朋友只是朋友/還是朋友…】
失落…?是失落…嗎?
或許吧。還是我應該要肯定的說,這是失落的感覺?坐在旁邊的這個人,給我的感覺很不一樣。
【…只是朋友/只能保留一點點溫柔/我知道什麼時候回頭…】
還是我就像歌裡面的主角一樣,不想只當朋友。在這個感覺「友達以上,戀人未滿」的時刻,我想要更多、想要再往前進了?
我看向開著車的Winter,微微的皺起眉頭,是因為開車專心所致,還是…因為不能在天天見面,所以皺起眉頭?不,還是不要想那麼多好了…。
我拍了拍自己的雙頰,讓自己不要再想這些事情。
「嗯,怎麼了?」Winter突然開口這樣問。
「啊?什麼怎麼了?」
「想要睡覺嗎?不然幹麻打自己?哈哈哈。」
「沒有啦,就不知道要幹什麼。」
Winter聽到我這樣回答,先是爆出了好一陣的笑聲,直到停下來後才說,「你真的很奇妙耶,迎晨,第一次聽到有人不知道要幹麻所以打自己臉頰的,哈哈哈哈。」
我好像…又做了蠢事,真是的。此刻真的想挖一個洞鑽進去,不過如果我有這種技能的話,這世界應該早就坑坑洞洞了吧。
「也沒有很常,偶爾而已啦。」
可是這樣說,好像又讓我更奇怪了,啊啊啊啊啊。
「迎晨,如果累了可以瞇一下沒關係啦,到了會再叫你。」
「嗯好,謝謝Winter。」
體貼的Winter,彷彿看出我的困窘一般,所以給了我台階下。所以我順著Winter假裝睡覺。
其實,本來也沒有想睡的,但閉上眼睛,睡意卻不知不覺得湧上來…。
然而,這種意料之外的睡眠,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,沒多久,我就從一片黑暗中醒來,我微微睜開眼睛,想藉由睡覺的偽裝,偷偷地看Winter,但沒有想到Winter也同樣地在看著我。
現在是什麼情況?是已經到了宿舍嗎?可是到了,Winter應該會叫我啊。討厭,只偷偷睜開一點除了Winter,其他什麼都看不到,也沒辦法知道在哪裡,我幹麻每次都要把自己陷入進退兩難的局面啊。
不過沒有過多久,Winter就勾起微笑、然後微微的搖著頭,把視線移回正前方的路上,專注地開著車。
那個搖頭、那個微笑…代表著什麼?算了,不要再多做猜測好了,剪不斷,理還亂。
再假睡了一下子之後,我睜開眼睛,故作剛起來的樣子。
「醒啦?」Winter注意到我的動作,開口問我。
「嗯。」
「真可惜,想說沒醒來的話,就把你載到我家,哈哈哈。」
「你…你想幹麻?」
「把你帶回房間,然後…睡覺,哈哈。」
「就這樣?」
「不然,你還想其他的?」
「沒有!才沒有!」
「好啦,好啦。不要激動嘛,可愛的迎晨。」
「什、什麼可愛嘛,我哪有可愛。」
「之前就跟你說過了啊,你很可愛。」Winter的嘴角,微微地揚起了一個弧度。
就這樣,宿舍在我們倆小小拌嘴的時刻,也漸漸的佇立在我們面前。
「好啦,回家的時候小心一點喔。」當車子停在宿舍門口前的時候,Winter一樣叮嚀著我。
「嗯,謝謝Winter,晚安。」
「晚安。」
註:
〈好朋友只是朋友〉 演唱者:郁可唯 作詞:黃婷 作曲:徐偉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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